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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張通告擺在八寶山革命公墓的顯要位置:『截至2013年9月底,革命公墓骨灰臨時存放室已經存滿,無法繼續接收逝世骨灰存放…… 2013年12月』
八寶山的級別
38歲的蔡小心每年至少兩次到八寶山看望父親。父親蔡長元是開國少將,也曾在抗美援朝的『鐵原阻擊戰』中,以一個師的兵力拖住數萬『聯合國軍』。
在骨灰室內,每份骨灰都被放置在八開紙張大小的玻璃格中,盒上放有遺像,擁簇在鮮花叢中。蔡小心輕輕地擦拭玻璃,與他人不同,蔡小心將父親的傳記也擺在了裡面。他指了指父親一格右上方的玻璃格,那是著名詩人艾青。
『進入室內的至少是大軍區副職以上的或副部級以上的乾部。』工作人員說。
骨灰堂的布置也有級別之分。比如,在中1室,集中存放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的骨灰。東西室內,一般正部級的位置在正面,副部級的分布於兩側。1950年,北京市政府根據周恩來的指示,在八寶山建起佔地150畝的革命公墓。當年,任弼時逝世,成為安葬在八寶山的第一位領導人,北坡頂上300多平方米的墓地也被稱為『八寶山第一墓』。另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是骨灰牆,那些不夠級別進入骨灰堂的,會被安放在骨灰牆上。
蔡小心有8位親屬安葬於八寶山,他深切感受到級別的差異。蔡小心的父親生前是大軍區副職,可進入骨灰室,他的二姐因被評為見義勇為烈士,只能上骨灰牆,他的乾爹、開國上將楊得志則擁有一塊佔地面積三四平方米的墓地。
一墓難求
然而,八寶山漸漸面臨著一個無法回避的現實,原有的墓地已無法滿足需求。
61歲的陳曦是開國少將陳宜貴的女兒,家中有七八位親屬的骨灰安放在八寶山。
1994年陳曦的公公逝世,陳曦記得,當時的東3室裡空空蕩蕩。3年後陳曦的父親去世,骨灰室裡已經放滿。2003年陳曦的母親去世,骨灰牆上還能順利安放,但到2005年骨灰牆上已經沒有空位了。
2013年,北京市規劃委公布了八寶山北院的規劃圖,對於投入使用的具體時間和龕位價格,工作人員表示:『要等上級通知。』一墓難求之下,八寶山實現了自收自支。據報道,早在2005年,僅有50多名工作人員的八寶山,其年財政收入就達到1000萬元。
由『革命』向『國家』轉型
並不是所有逝者都想留在八寶山。近幾年,不少領導人的後人,陸續將逝者骨灰遷回故鄉,有的是滿足逝者遺願,有的是受到家鄉政府的邀請,更多的是出於葉落歸根的傳統考量。1999年,彭德懷的骨灰遷回湘潭老家;2009年,賀龍的骨灰回到賀龍公園;2011年,陳賡的骨灰遷至故居安放;2013年,林伯渠的骨灰回到湖南臨澧老家。
有的只是小規模『搬移』。2009年,開國上將蕭克的骨灰從骨灰堂遷出,葬於一墓區;2011年,原中央黨校校長林楓的骨灰也遷入一墓區。『有的是為了政治榮譽,有的是為了重回故土,這些都無可厚非。』家屬們說。
不過,遷出八寶山的還是少數。大部分遷出者都是級別較高,受到家鄉政府重視,並已修葺好故居、墓地或紀念公園,長期有專人管理的。級別低的逝者顯然不會有這樣的殊榮。
八寶山只是一個處級單位,由處級部門管理眾多高級別領導的公墓有時會顯得尷尬。2005年,北京市殯葬管理處就曾表示,北京市已開始重新規劃設計八寶山革命公墓,計劃將其建成國家公墓。然而9年之後,『革命』向『國家』的轉型仍未實現。
知名學者胡星斗稱,因帶有強烈的政治色彩,八寶山成為人生終點榮譽的象征。但他也注意到,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於黨員乾部帶頭推動殯葬改革的意見》,其中要求黨員、乾部要帶頭實行生態安葬,保護生態環境。
『不與活人爭地應該是逝世者崇高精神之一,換個角度來說,八寶山未來不應該成為關注的熱點。』
(據《中國新聞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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