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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在戰歿者寶貴犧牲的基礎上,今天我們纔能夠享受和平與繁榮。』在東京例行的『全國戰歿者追悼儀式』上,安倍晉三如是說道。
在我們的印象中,日本是宣布無條件投降。無條件投降在國際法上,意味著戰敗國在戰後聽憑戰勝國處置。如此說來,日本今天的『和平與繁榮』,應該感謝包括中國在內的戰勝國的寬恕,而非本國戰歿者的『犧牲』。然而,在日本的官方材料中,別說『無條件投降』,連『戰敗』『投降』之類的字眼都從來沒有出現過,日本從來只使用『終戰』進行表述。關於這個起點到底是怎樣來的,其中大有文章。
投降之前講價錢
2014年8月12日,日本《產經新聞》刊登了一則消息,稱在英國國立檔案館中發現了一份電報副本。該電報是1945年戰爭即將結束時,日本駐都柏林領事向日本外務省發的,主要信息是告知『美英已經同意了日本在戰後維持天皇制的要求』。這份電報的公之於眾,再次印證了一個流傳已久的猜測:當年美英等國雖然表面上與其他盟國同進退,私下裡卻與日本講好了投降的『價錢』。
其實,這一質疑在日本剛剛投降時就出現了。美國當時對日本的處置,與德國相比有著天壤之別。日本不僅沒有被勒令改變原有的政府結構,拆除可供軍事所用的重工業,而且很多重要的戰犯未受追究。美日在投降問題上似乎達成了一種『不好說太細』的默契——日本天皇宣讀《終戰詔書》時,只字不提投降,而只是用拗口的文言含混要求民眾停止戰爭行為、『克制忍耐』。日本戰後在描述戰爭結束時,更有意使用了許多似是而非的詞匯。這些措辭和行文,毫無『無條件投降』的意味,反倒不時透出一股不服氣的『嘴硬』氣息。
更有甚者,日本正式簽訂投降文書時,細心的記者發現,在由美方准備的投降文書中,並沒有『日本無條件投降』的字樣,而只是要求『日軍無條件投降』,一字之差,卻是天壤之別。
原來,在戰爭即將結束的那段時間裡,美日雙方一直保持著頻繁的接觸,交換媾和條件。德國投降次日,日本天皇就得到了駐瑞士秘密使團的藤村義良的報告,說美國態度已有松動,美方可為日本提供『照顧』。接到這一消息後,日本並未立即應允,仍希望借助蘇聯的調停,將『投降』改為『體面和平』。但蘇聯突然對日宣戰,日本這纔放棄希望,接受了美方的『開價』。
對於這段歷史,日本史學家井上清在《天皇的戰爭責任》一書中總結說:『日本投降,實際上是以天皇為首的上層在人民不知情的情況下,同美國進行的一場交易。』
『優待』是『玉碎』掙來的?
美國對日本突然『松口』的原因十分復雜。按照國際反法西斯同盟的約定,德、日兩國必須無條件投降,同盟國不得私自與之商量投降條件。羅斯福也一直堅持這一原則。然而,羅斯福在1945年4月的去世,讓這一原則發生了微妙的松動。美國國內戰前就一直存在相當強大的親日勢力,以格魯為首的親日派認為,美國需要日本保持適當的勢力,以抵御蘇聯。這一想法在杜魯門接任後立刻得到了采用。
日本在戰爭後期表現出的死硬,的確動搖了美軍決心。整個太平洋戰爭後半期,美軍在節節勝利的同時,發現自己付出的代價越來越大。拋開『神風特攻隊』等『特種作戰』不談,僅從正規陸戰的傷亡比看,瓜島戰役雙方陸軍『第一次親密接觸』時,美日的傷亡比為1:10,而到了衝繩戰役中,這一比率卻被日方追到了接近1:1。根據這一趨勢,美方認為,即便進行核攻擊,對日本進行本土進攻也將損失數十萬人。
當時戰後世界新秩序已初露端倪,將共產主義視為潛在對手的美國,顯然希望日本成為他的幫手而非敵人。這一認知在美國接受日本投降後得到了忠實的貫徹,與單純的『維護國體』相比,美國對日本的扶植其實更多。比如在經濟上,同盟國原本議定,要求日本以拆除機器和勞務的方式支付巨額戰爭賠款。但美國宣布免除日本的賠償責任,接著,英國和國民黨當局也在美方的斡旋下,放棄了賠償。
戰後美國對日本的優待,沒有顧忌其他戰勝國,而是出於自身利益的考量,但這種『優待』給日本造成了錯覺。在上世紀60年代日本著名電影《啊,海軍》裡,主人公選擇參加最後的『玉碎戰』,臨走時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大意是:『眼前這批青年,受過良好的文武教育,日本的未來就靠他們了。為了他們能夠更好地活著,我必須赴死。』2014年新上映的《永遠的零》中,類似的邏輯再一次被搬上銀幕,愛惜生命的主人公最終還是參加了『神風特攻隊』,理由也是『為了心愛的人能好好活下去』。
從這些表達中不難看出,時至今日,日本國內仍有相當多的人認為,當年日軍在太平洋戰場上的『玉碎』,為日本掙來了其戰後獲得的『優待』。這種歪理其實就是安倍一再重復的『感恩』所想表達的意思。 (據《齊魯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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