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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張璇照片提供:張大綱
姥爺孫犁酷愛讀書,寫一手文章,人生得高大俊朗,心思細膩,雖然不愛說話,但內心是有一種浪漫存在的。
不過,姥爺和姥姥,在他們結婚之前,是互不認識的。
姥爺說,他的婚姻,是『天作之合』。
那是媒人無意中牽下的一條紅線。原本媒人是想替姥爺去求崔家姑娘的,但登門之後發現兩人並不般配。回村路上,下起了大雨。同在避雨之處的,是姥姥的父親。聊天之中,說起提親的事,沒想到就成全了這一番姻緣。
不到二十歲,姥姥就嫁給了姥爺。不離不棄,直到姥姥去世,兩人廝守了四十年。
姥姥皮膚白皙,眉眼很耐看,但並沒有讓人驚艷的美貌。她,是特別傳統的中國女人。
抗戰爆發,姥爺懷著一腔熱血離別了家鄉。姥姥沒說一個不字,一個人,咬牙抗下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大家庭。
那是現在的女孩子們無法想象的一種生活。家境越來越貧窮,孩子們穿衣服都困難。姥姥從頭開始學織布,從不會紡線到能夠在集日賣線賣布,姥姥的兩個大拇指被機杼頂得又粗、又短,變了形。
更可怕的,是鬼子毫無征兆的掃蕩。每一次,姥姥手扶著婆婆、眼罩著兒女,一路奔逃,狼狽不堪。
上天對這對夫妻還是眷顧的,讓他們有驚無險地度過了戰亂。剛進城時,姥爺獨居小屋一間,但他通過各種渠道,費盡周折,一趟又一趟,把姥姥和一大家人接到了身邊。
在他們生活了十幾年的大院裡,鄰居家的女兒曾經說,『孫伯伯對孫大娘特別尊重』。
姥姥不識字,姥爺幫她報掃盲班。當時,姥姥被人叫做『振海家的』,姥爺在填表的時候,寫上了『小麗』這個名字。後來,姥爺跟女兒講,姥姥很美,所以纔寫下這個名字。
姥姥曾經是家裡嬌慣的小女兒,做閨女的時候,叫『妞兒』。如今,已經幾乎沒人再記得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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