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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夏天,我叔叔騎自行車從北京來天津看我父親。那幾天,我第一次擺弄自行車——扭扭車把,搖搖腳蹬子,甚至趁着路上沒人的工夫推着它歪歪扭扭地走上幾步……叔叔看出了我的心思,於是哈着腰兩隻手緊緊地把着後衣架,教我練車,我剛學會“掏腿騎”,叔叔就回北京了。
幾年後,我中專的一位要好同學騎了一輛十分舊的自行車。他鼓勵我練車。我壯着膽子跨上座子,身子往前一聳腳猛力一蹬,哈,車竟走起來了!那陣子癮特大,見車就想騎。初生牛犢不怕虎,一天我竟騎車出了校園,七拐八繞地來到黃家花園的橋上。突然橋下一輛公交汽車橫向開來,橋坡很大車又沒有閘停不下來越滑越快,緊急中我想起同學教給的“腳蹬閘”,左腳頂住前叉鞋底踩在前輪上,只聽塑料鞋底和車輪摩擦得哧哧響,腳下一陣滾燙也不敢鬆……好險!總算沒有出事。好多日子,每當我刷鞋看見鞋底子上那道深溝都後怕,從此再也不敢騎沒“閘”的車。
1965年我到武清縣醫院工作。出診、下鄉、開會、上天津採購藥械只有騎車。單位有公車,自行車就成了我的腿。也出過不少笑話:一次下鄉走夜路,我騎着自行車在一條土堤上坑坑窪窪地顛簸,四處黑乎乎的沒個燈亮兒,忽見前面一個高坡,那時年輕好勝心想小意思闖過去,於是腳下猛地一發力衝了過去,只聽“咕咚”一聲,車輪子猛地一震,頓時人仰車翻。我還沒醒過神兒,就聽“嘩啦”一聲柴門響,緊接着有人喊:“誰呀?也不看着點兒,騎到房上來啦!傷着沒有?”我這才仔細看看,原來這家土房的後檐緊搭着大堤,哪裏是土坡!
1974年,我花一年多的積蓄託人走“後門兒”買了一輛“飛鴿”車。它成了我的“坐騎”。1982年、1991年,我兩次進修加一起3年半的時間,騎着它楊村天津披星戴月地來來往往,夠得上“二萬五千里長徵”了!自行車送我走向了專業的新的里程。1984年我爲了還賬,從廢品站買來針織廠的下腳料,和愛人在家裏偷偷地縫背心、褲衩,然後騎着自行車跑出百十里路到鄰縣的集市上去賣,不敢在近處,怕單位知道挨批。自行車又伴我在奔小康的崎嶇路上不倦地奔跑。自行車陪伴我奔波了半個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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