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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又有人給離任的官員送萬民傘了,聽着都新鮮。不過,送行的人手裏,不僅有傘而且有錦旗、匾,還有一個大大的橫幅,可以說是一個古今雜糅的儀式,大有推陳出新的意思。
萬民傘屬於大清朝的事兒,那時候,但凡縣令老爺離任,都得有萬民傘,傘越多,越有光彩。寓意很清楚,有傘,說明此大老爺爲官一任,造福一方,是給老百姓遮風擋雨的傘。官聲好的,紳民主動送;官聲不好的,也得送,不送人家就賴在縣衙裏不辦交代。新官沒法子接任,於是就咬牙帶頭送。不過,這種賴傘的事,都出現在平遷或者撤任的情況下,如果產房傳喜報——人家升了,那麼一般是沒人有膽子不送傘的。大家心裏嘀咕,就當送瘟神好了。
送傘儀式後來升級了,不僅送傘,傘的質量數量都要有講究,而且送的時候,要找若干人“臥轍”,就是躺在路上不起來,不讓我們的好官走。在歷史上,少數清官離任的時候,還真就發生過這樣的事。但更多時候,臥轍無非是裝裝樣子,甚至是官員自己花錢僱的人,做做戲給人看,尤其是給上司看。官聲很差,但百姓真心攔着不讓走的事,也不是沒有,那是因接任的人名聲更差或者從來沒做過官,一個飽肚子的走了,換了一個空肚子的來,老百姓沒人樂意。
古代的地方官,一是所謂民之父母,二是所謂牧民之官。古代社會的“兒子”可不好當,老子不高興,無論有沒有過錯,說聲忤逆,兒子就是死罪。老子打兒子,雖說孔夫子說過:“小杖則受,大杖則走”,但真要是走了,也是死罪。所謂民之父母,要的無非是那個基於倫理的絕對權威。至於牧民之官,老百姓的待遇就更差,乾脆就是牛羊,不聽話,就要挨鞭子。當然,作爲牧者,也得保護牛羊,免得讓狼叼了去。一般來講,所謂的萬民傘,主要是從牧民這個意思上發展出來的,傘者,遮蔽、護佑之意也。
現在的萬民傘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輩是無法深究了。但據古代的記載,如果真的發自百姓內心,送的時候,哭得比較激動,不像現在我們在照片上看到的,若干人非常冷靜地站在那裏。不過,就算是百姓發自內心,我想,這種中世紀的戲,還是別重演了爲好。因爲,我們現在的幹部已經是人民公僕了,讓當地人民說聲好,本是做幹部的應有之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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