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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天津市作家協會第四次代表大會在津召開。我在會上不僅被目光注視,竟還有要求合影的粉絲。多年以來,我文名寂寞,藏身人海,這回真是受寵若驚。當然這並不是因爲文學成就,而是因爲我是雙胞胎之故。我和我的弟弟楊仲凱同爲大會代表,與會期間出入成雙,自然引人注目,這成爲會上花絮。我們也與來自天津大港的王洪江、王興隆兄弟,滑富強老師的兩個女兒滑衛紅、滑盈欣合影,尤其與後者的照片會後即在網上流傳,因而成爲談資。
於是文友之間就有議論——雙胞胎作家,在全國範圍內,有還是沒有?名氣最大者當數哪兩位?
我說,名氣最大的當數葉楠和白樺兄弟。這兩個老作家是河南信陽人,原名分別爲陳佐華和陳佑樺,都是攜筆從戎,葉楠先生以電影而名世,白樺先生亦創作有多部電影,並且涉獵更爲廣泛。
大約在十四年之前,我曾有幸與葉楠先生有過一面之緣。當時我正在解放軍藝術學院文學系讀書,爲第七屆學員,因系裏第一屆出了莫言等大家,我輩皆在躊躇滿志、意氣風發之際。彼時的教學也沿襲了老主任徐懷中先生的風格,即“迎着八面來風”的總體思路,課堂是開放的,乃外請教學,在京的軍地名家大腕幾盡入轂中。
葉楠先生是電影大家,他所創作的《甲午風雲》、《巴山夜雨》、《傲蕾·一蘭》都曾名噪一時,現均已成爲經典。但是葉楠先生一再強調:“你們不要寫電影!”箇中滋味,未能盡言,我們只能約略理解他的好意,但是同時也暗暗覺得,葉楠先生太看得起我們。
葉楠先生平易近人,且又因爲都是軍人,所以倍覺親切。當時的授課方式,是先生講授之後,再由學生提出問題。此前的提問,都是當場提問,我因爲坐在頭一排正中,幾乎和授課老師面對面,因此在我提問時,往往成爲我們之間的談話。但是葉楠先生這次爲什麼是遞條子?我卻忘記了。葉楠先生收到條子,則每將其內容宣讀,然後解答。當時學生們提出的問題,我還記得一些,其中一個叫蔡詩華的詩人,問葉楠老師對於王朔的看法,這個問題問得很是到位,因爲王朔也是海軍大院裏的人,葉楠先生給予王朔很高的評價。當時的王朔雖然已經基本擱筆,但在文壇仍然是炙手可熱的爭議人物。還有就是現在上海的作家劉健提出:“軍隊裏的被子爲什麼要疊成正方形,如果疊成三角形,是不是更有動感?”而我在條子上寫的則是:“如果一對作家是雙胞胎,那麼他們的創作是否比一般的人更加具備所謂靈感?”對於我和劉健的問題,葉楠先生念後都是置之爽朗一笑,大約覺得我們所提的問題,是在文學以外,因此未予回答,而針對於我,或許還有謙虛的成分。我知道葉楠先生是雙胞胎,所以他和我心照不宣,會心而笑。但是我爲自己沒有直接寫出他和白樺先生的雙胞胎關係而感到懊悔,尤其是由於羞澀,沒有告訴他我同樣也是雙胞胎的事情而遺憾。當時自己沒有信心,覺得可能此類問題屬於八卦,其實,研究一個作家,對於他的身世必須有多方的瞭解,我所提的問題,並沒有超出文學的範疇,我的好奇本身,也含有對這對雙胞胎作家的尊重。2003年,是我到了山東濰坊以後,聽到了葉楠先生過世的消息,想起他的音容笑貌,曾惆悵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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