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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都不是令我滿意的孩子。
上幼兒園時,老師邀請家長去看公開課,我去了,但成了當天最丟臉的媽媽。當所有小朋友都炫耀自己的才藝時,唯獨你,搬個凳子心安理得地當起了觀衆。在家長們的鬨笑聲中,你起勁地給小朋友們鼓掌。因爲你,好多小朋友都不表演了,最後,老師嚴厲地對我說:“麻煩你將孩子帶出去做做工作,不要影響大家。”
我只好把你帶出教室,你卻開始哭鬧,說要回去給小朋友們鼓掌,因爲他們是你的好朋友。
上大學時,你遠走外地。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想離我遠一點,遠離嘮叨和說教。
只是我自以爲是地以爲你初到大學,肯定會很不適應。可當我爲了給你驚喜趕到學校時,卻發現你正一個人在打掃宿舍。
“爲什麼你一個人搞衛生?”我問。你笑着說:“媽,是我自願的,再說也累不死人。”
從小到大,我甚至不曾讓你洗過襪子,可你卻跑到遙遠的外地替別人打掃衛生!
看着我糾結的表情,你笑我:“這就是天下的媽媽,希望自己的兒子遇到雷鋒,更希望雷鋒全是別人家的兒子。”看着你爲自己精闢的總結樂不可支的樣子,我卻一點兒也笑不出來。
你的那場戀愛,我從一開始就極力反對。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她選擇你,不外乎是因爲你的工作好,而且在寸土寸金的城市裏有房子。可惜,你看不出來。
她開始向你逼婚。我問:“你確信真的就是她了?”“是的。”
“如果媽媽不同意呢?”“媽,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我還能說什麼呢?
你們的婚姻終是不幸的,包含了欺騙和背叛,可在我面前你卻隻字不提。離婚時你說:“畢竟她跟了我一場。”
這次,我把三十多年積攢起來的怨氣一起發泄出來,無比清楚地告訴你:“有錯的是她,不是你!那房子是我買的,你可以不要,但我憑什麼將房子讓給她?”
我真心寒。我只希望,在人情法理面前,你不要總是用那愚蠢的善良,做待宰的羔羊。你這逆來順受的樣子,讓媽媽怎能放心地讓你獨自在社會上生存?
再見你時是在病房,理由是我擔心了十幾年的車禍。
在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裏,你的病房門口,每天都人滿爲患。你的同學、原領導、原同事,還有很多我不認識的人都守在那裏——兒子,你從哪裏認識這麼多人?
你的前妻也來了。真金白銀地援助,實實在在地爲你流淚……
那天,我的包裏多了好幾個信封,裏面全是錢。你爸爸感慨地說:“兒子這麼有人緣,就算咱倆撒手西去,也不必擔心了。”
是爸爸的話提醒了我吧。作爲母親,不管我對你有多少期待,但總結成兩個字,不就是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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