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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秋天,我從天津去邯鄲出差。到了邯鄲,在一家小旅店住了下來。記得一天上午,我在旅店洗完替換下來的藍滌卡制服,就去一家工廠辦事。
從那家工廠出來,已是上午11點多了。當我走進一家小飯館打算吃飯時,一打開錢包卻發現糧票沒有帶,原來在旅店整理錢物時,把糧票忘在了牀上。
過來人都知道,在計劃經濟年代,一切都憑票證——穿衣要布票,吃飯要糧票。而我進飯館沒有糧票就很難有飯吃。
我只得找服務員說明情況,那是位好心的老大姐,但按規定沒有糧票她也愛莫能助。看着飢腸轆轆的我,好心的老大姐走進廚房去,不一會兒端來一碗開水。
坐在我對面的一位鬢髮斑白的老大爺把這一切看在眼裏。看着我把一碗白開水飢渴地喝下肚去,老大爺站起身來,繞過餐桌,走到我的跟前,關心地問道:“這位大姐,你怎麼不買飯吃?”
老人家的關心令我感動得熱淚盈眶。要知道那是一個“以階級鬥爭爲綱”的年代,親不親階級分。萍水相逢、互不相識的路人,竟能如此相待,怎不讓我心頭髮燙。
當時,老人家給我四兩糧票,他非要我收下不可。
我說:“大爺,糧票太金貴了,請告訴我您的住址,我一定還您。”“不必,以後就像我幫你一樣幫別人好了,”他說,“有一次我在山東,沒有錢搭船回家,有個東北人給了我錢,對我說:‘要是有一天你能幫人擺脫難處,就等於還我錢了。’ ”
在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聽到了人世間最美妙最精彩的語言。
現在我把這件事和這句話記錄下來,希望所有的人看到別人遇到困難時,都去援之以手,把這句精彩的話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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