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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寧籍京劇名家於魁智日前在大連人民文化俱樂部參加第三屆大連國際藝術節演出時,接受了本報記者獨家專訪。今年是於魁智從藝40週年,他剛剛結束大型新編歷史劇《赤壁》巡演,又將啓程赴歐洲參加音樂節。接受採訪時,於魁智表示,他不反對如今備受爭議的京劇大製作,同時,他主張排演壓箱老戲,搶救文化遺產。對於京劇的普及推廣,他認爲,多排戲多演戲就是普及推廣京劇最有效的方式。
大製作能吸引青年觀衆走近京劇
近來,包括《赤壁》在內的不少京劇大製作受到不同程度的質疑。有專家認爲,大製作運用聲、光、電等高科技手段,在很大程度上衝淡了傳統戲曲的寫意美。同時,一些大製作佔據較大的舞臺表演空間,削弱了京劇的空靈感,也限制了演員的表演。不過,於魁智認爲,大製作並不是壞事。他說:“京劇大製作是有針對性的。首先,大製作主要針對年輕觀衆,吸引他們走近古老的京劇藝術;其次,大製作主要是針對大型現代劇場而排演的。 ”
從演出實踐來看,京劇大製作不僅受到青年觀衆喜愛,也受到了國外觀衆的讚賞。而且,大製作在市場運營方面也取得了成功。比如,《赤壁》在經過兩輪20天的演出後就收回了投資成本。於魁智說:“根據我們這些年的經驗,現在的年輕觀衆還是喜歡舞臺上有一些豐富的色彩,喜歡陣容齊整、各個流派齊全的舞臺呈現方式。 《赤壁》運用了升降舞臺、LED等許多現代技術手段,並沒有限制演員的表演,相反,爲演員提供了很好的表演支點。當我在4米高的‘赤壁’上,背靠10米高的驚濤駭浪景觀的襯托,來表達諸葛亮那種對戰爭的反思時,臺下觀衆叫好聲不斷。運用這些手段,就是要讓觀衆知道,京劇不僅可以好聽,也可以好看。”不過,於魁智也提醒說,在爭取年輕觀衆的同時,還要爲老戲迷多排演傳統戲,比如《羣英會》、《借東風》、《華容道》等。
於魁智說:“京劇在發展過程中不可丟棄中國傳統藝術的審美特質,但完全只有一桌二椅的形式也不是我們追求的方向。京劇要發展,就要跟上社會前進的步伐,正如梅蘭芳先生所說‘移步不換形’。 ”
多排多演是普及京劇的最佳方式
對於動輒被提及的京劇不景氣的問題,於魁智坦言:“真沒覺得京劇不景氣。 ”
他說,目前,國家對京劇十分重視,宣傳力度也很大。 “京劇進入中小學課程已經試點3年;中央電視臺戲曲頻道24小時不間斷播出戲曲節目;全國京劇青年演員電視大賽舉辦了25年;還有京劇演員研究生班、流派班以及音配像工程等各種舉措,都對京劇傳承發展起到了推動作用。 ”
在年輕人心中撒下的京劇種子,如今已經初見成效。於魁智說:“我們的戲迷很多是年輕人。許多大學都有京劇社團,還有很多年輕人爲我們做網站,義務宣傳京劇。我們不管到哪裏演出,都有一批戲迷跟着,他們看完戲後,還專門跑到後臺找我們交流。 ”
新編歷史劇不如傳統戲是因爲缺好劇本
去年,於魁智帶着劇團演出130多場,跑了全國37個城市,演出的劇目基本是傳統戲,如《四郎探母》、《紅鬃烈馬》、《穆桂英掛帥》、《鳳還巢》等。常有觀衆說,新編歷史劇不如傳統戲好看,對此,於魁智認爲見仁見智。不過,無論是新編歷史劇,還是現代題材京劇都缺少好劇本,卻是不爭的事實。
這幾年,於魁智演出過不少新編歷史劇,比如:《兵聖孫武》、《大唐貴妃》、《袁崇煥》、《梅蘭芳》、《風雨杏黃旗》、《走西口》、《知音》、《赤壁》等。每排演一出,他對傳統戲中的歷史人物就多了一層新的理解。同時,傳統戲的經驗對新編戲的創作也有很多值得借鑑之處。他認爲,傳統戲是經過時間沉澱的經典,而新編戲則需要更多的錘鍊。
排演壓箱老戲是搶救文化遺產
近年來,京劇界人士復排整理了一些骨子老戲,比如:《韓玉娘》、《柳蔭記》等。目前,於魁智與李勝素正在排演壓箱戲《太真外傳》。這出老戲是當年梅蘭芳先生的代表作之一,如今執筆改編者正是梅蘭芳的琴師——年屆九十的姜鳳山。爲適應當代觀衆的欣賞需求,姜鳳山將這部本應演出兩晚的經典劇目濃縮成一晚,不過,其中保留了當年梅蘭芳先生的所有經典唱段。
於魁智說:“我們已將一些冗長的情節刪改,一些必須交代的情節借高力士之口用道白來表現。”得知遼寧也正在復排壓箱戲《嫦娥奔月》,他興奮地說:“那也是梅先生的一部經典老戲,《嫦娥奔月》闊別舞臺很多年了,能復排真是太好了! ”
芭蕾中融入京劇元素可相互輝映
遼寧芭蕾舞團排演的舞劇《末代皇帝》,有一幕是表現後宮賞戲,其中加入了一場京劇《虹橋贈珠》選段,很有特色。中央芭蕾舞團舞劇《大紅燈籠高高掛》專門邀請了京劇樂隊伴奏。舞劇《牡丹亭》更是直接將同名崑曲移植了過來,這3部舞劇在國內外演出市場上非常受歡迎。於魁智十分讚賞這種中外藝術之間的相互嫁接與融合。他說:“京劇藝術是綜合藝術,京劇手段會爲其他藝術添彩增色。”對於嫁接與融合的尺度,他認爲,只要用得貼切,符合劇情需要就好。
於魁智認爲,與不同藝術形式之間進行嫁接是推廣京劇的一種方式。而唱京歌,也同樣能推廣京劇音樂,比如觀衆耳熟能詳的歌曲《前門情思大碗茶》、《大宅門》、《情怨》等。他說:“這些歌曲都運用了京劇曲調,推動了京劇音樂的普及。雖然有人對此有異議,但我覺得推動京劇發展應該‘多條腿走路’。我手頭保存了127段京歌資料,很多都在春晚中演唱過。 ”
京劇不可能太通俗
在普及京劇方面,能否借鑑二人轉等藝術形式與觀衆互動的長處,在花旦、丑角等行當上多做文章,多與觀衆互動呢?於魁智坦言:“京劇跟二人轉畢竟是兩種藝術,蘿蔔白菜各有所愛。我不討厭二人轉,因爲我是東北人,我看二人轉也笑,對二人轉演員的絕技深表敬佩。但是,我覺得,二人轉如今更大的功能還在於娛樂。京劇藝術畢竟要教化人、啓發人。比如《釣金龜》這齣戲,講的是一位老母親教導兒子要懂孝道。京劇有其特定規範,也就是程式,京劇演員都要坐科進行專門的長期學習,我坐科14年纔開始正式唱戲。京劇有其獨特的審美品格,有其完整的表演體現與審美價值。所以,京劇藝術不可能太通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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