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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快到“五一”勞動節了。每年這個時候,我就不由得想起1971年“五一”勞動節的往事。從計劃經濟時期過來的人都知道,那年月物資匱乏,過年過節實際上就是過把嘴癮,解解平日的嘴饞。所以,我記憶中的勞動節,實際上就是舌尖兒上的“五一”。
那年“五一”勞動節前,市面上好吃的東西慢慢豐富起來,衚衕口掛起了五星紅旗,增添了喜慶的氣氛。我奶奶的臉上露出了往日罕見的笑容。那年月過節過年買魚買肉是項艱鉅的任務——帶魚要寬的,豬肉要肥的,不認識售貨員的話,比登天還難。可這恰恰是我奶奶的強項——我奶奶在續德里衚衕被官稱宋三奶奶,她在我們那一片是說說道道的人物,人脈好!
那天一大早,我奶奶就挎着菜籃子,領着我去了二緯路菜市場。同衚衕祁大娘、王伯伯都在菜市場賣菜。那時節,購貨的人排了一百來米,人人繃着階級鬥爭臉兒,生怕別人加塞兒,搞階級鬥爭似的瞪着警惕的眼睛。
到了我和奶奶的個兒,祁大娘挑了幾指寬的帶魚給我們稱上——頭天晚上,我奶奶去祁大娘家打了招呼。立刻就有一個“愣頭青”瞪着眼睛喊道:“你爲嘛給這老婆兒的帶魚這麼寬?!她是你什麼人?”
祁大娘連眼皮都沒撩一撩就不溫不火地說:“這老太太運氣好,寬的讓她趕上了,我認得她是誰呀。我還要問你了,她是你什麼人?是你奶奶,還是你姥姥。”“愣頭青”討了個沒趣,灰溜溜地站回隊裏。
當天晚上,我企盼着的紅燒帶魚被媽媽熬熟了。要知道,那可是3指寬的帶魚呀,滿衚衕飄着魚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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