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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儀石家大院已久,感謝“小巷總理”摸準我等心願,組織老年活動時,方得親往觀瞻。
說來,石家大院可謂近在身邊,交通方便,擡腳可行。然而正因方便易行,客觀又是在崗時工作拽腿,便一再推脫。倏忽,竟年進古稀漸入耄耋,若要單身孤影動身出遊,倒真發憷犯難了。還好在熱心人組織集體活動,便有勝似韶華當年搭肩挽臂笑鬧湊趣不甘落伍之感。
那日,天公好似奉行尊老國策而施善,從晨起暑雨就時大時小浥潤大地,爲連日來的酷熱降溫,使得滿載着勝似朝霞的夕陽一行,在宜人的涼爽中談笑在旅行社大巴里,一路穿破雨幕直駛石家大院。
石家大院,坐落於楊柳青御河畔,有“華北第一宅”之稱。遠觀,一派青灰色,雖勢平低矮但莊重大氣,雖簡淡素雅但安恬清麗。近觀,院中院、院連院,構成“大院”完美總體。與同行老者漫步園中,踏石徑,賞花草,觀溪魚,佇涼亭。在想象中,體味當年大院主人茶餘飯後或勞心之餘,於園中悠悠漫步或稍憩涼亭,享受休閒和自在之情景……
零距離親近石家大院,激起我的脈脈情思,是想寫詩,讚美、張揚建築史上的這一佳作,或是記述我的心得感受。不知怎麼,意識裏驟然流過要署上名字,表明“文章是我的”。轉而又想,若將“石家大院”視作“文章”,雖然攀比不上“雄偉的長城”,也不會在那些“王府”之次。那麼,應該問及“石家大院”署名是誰?
寫文章署名絕非無足輕重,內中除有幾分辛勞幾多責任在,還潛伏着“名”的廣告和“利”的金卡。要不怎會那麼誘人,也迷人,以致微卑小人計較排位署名,不恥庸官擠進部下著作署名,“樑上君子”盜竊文章署名。我作文署名,雖沒有“揚名聲,顯父母”之奢望,但靈魂深處仍時可摸到泛起的名利沉渣。而石家大院的創建者,可能不會如我渺小想到必須署名,所以沒有署名。然而是應該署名的。
或許有人認爲“石家大院”不就是署名嗎?不!是我的回答。
我認爲今人知道的所謂“石家大院”,乃標指屬於姓“石”的擁有權的大院。這從“創作”的當初和存在的性質,就頗有欺世盜名之嫌,明明是別人雙手創建起來的成就,卻言“石”家,顯然,實不過乃權勢或錢勢對不動產的佔有。聯想到,一如眼下在揮汗如雨者“農民工”手下崛起的座座高樓,再過幾十年,上百年,在新一代人的眼中、口中,也不過是以商家字號或抓起某些特徵命名的“某某大廈”而已。雖與石家大院資產歸屬性質不同,但被淡去被埋沒、被深藏地下,待成古董的皆是勞身的建築者無別。因此,我以爲“石家大院”佇立於世間的建築本身,方實爲署名。
社會發展史上曾出現過“勞工神聖”的口號,我則稱斯爲“神聖署名”。因爲這一署名裏凝結着勤勞和智慧,汗水和生命的開拓和創造,以及衆多無名氏的功勳。進而闊延一切勞動業績,勞動成果,勞動實效,不論是屹立於天地空間有形的物質實體;還者是作用於思維領域無形的精神價值,其本身才爲署名——“神聖署名”。
今人如我,並及後世子孫代代,在受用、傳承、享有先人成果時,務必在頭腦觀念裏,在靈魂深處銘鑄“神聖署名”,更須敬畏這打磨不掉的永遠的“神聖署名”!(肖維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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