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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小東,文學批評家,廣東民族學院教授、博導,有過知青經歷,下鄉地在海南島。而我在內蒙古插隊,一個南國,一個塞北,風馬牛不相及,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下過鄉、都關注知青文學。
三十年前,我與郭小東不打不相識,源於對知青文學的一次爭論。1983年,廣東省作協的文學雜誌《作品》,刊登了郭的《論知青小說》一文,我讀後對其觀點有不同見解,遂寫了商榷文章《也談知青小說》,發表在《作品》同年第7期。現在回過頭去看,這是國內首次公開刊發的關於知青文學的爭論。
有意思的是,三年後,我與郭小東恰巧在1986年的全國青創會上相遇,儘管當時還不認同對方的觀點,但並不妨礙我們成爲文友。我把剛出版的知青題材的長篇小說《當代騎士》贈與郭,而郭則投桃報李,轉年便邀我赴海南參加一個知青文學研討會,且在不久以後,給我寄來他的學術專著:《中國當代知青文學》。這部著作除梳理、論述知青文學發展演變脈絡之外,還收錄了我們關於知青文學的爭論,將其設置爲獨立的章節;尤令我意外和敬重的是,他專門分析了《當代騎士》在知青文學史上的價值及意義,並沒有因爲我們之間曾發生爭論而影響他的學術思路。後來郭相繼出版了《中國敘事·中國知青文學》、《中國知青文學史稿》等著作,作爲研究對象,《當代騎士》都忝列其間。
而今,距那次爭論已經過去了三十年,經過歲月的沉澱和歷史的梳理,我們對上山下鄉、對知青文學的看法漸趨一致。這從他的知青文學史和我的文章中都可以看出來。由此,我很懷念那次爭論。這些年,文學圈裏確實有說好不說壞、說壞就變臉的陋習。而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尚無酷評、包裝和作秀這些東西,爭論的雙方互不相識,毫無利害關係。那是一種頗具學術氛圍的爭論,沒有標語口號,沒有以勢壓人,沒有文人相輕和個人攻擊,雙方只在文學層面對話。即便談不攏,也不會惡語相向。何況,對一種事物,尤其對知青文學,見仁見智,再正常不過了。
當然,我不會把這種理性的爭論歸結爲我們都曾有知青經歷的緣故,那樣也未免太矯情了。在社會抑或文學這個大平臺上,我們沒有什麼優勢和特權。而且,不同的見解有時在某些場合也會演繹爲硝煙瀰漫。據我所知,有位知青出身的編輯家,編髮過很多有關上山下鄉的書籍,爲知青做過很多益事,但他卻在一次老三屆聚會上被與會者轟下臺去。原因是他闡述的觀點與大多數人不同,遂引起反感,並視爲異類,結果話語權被剝奪。很遺憾,這樣的文化氛圍,是否有浮躁、霸道之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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