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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膠皮、賣估衣等這些津門耳熟能詳的老行當如今已然消逝。“拉膠皮”是老天津衛的俗稱。人力車作爲舊時代一些人出行的主要代步工具,曾以它的舒適方便在天津交通領域,佔領過一席之地。人力車盛行的年代,老天津衛來來往往比比皆是,輛輛車漫不經心地行走在幽靜的街上,若是聞聽到“車來,讓路”的吆喝聲,載着坐客的人力車迅速地會從路人身旁一閃而過。“拉膠皮”是什麼景象,對於當今上年紀的老天津衛人亦是歷歷在目,也有的人或許還曾經是坐客。母親每每提及那些隨風飄揚的往事,常常思緒盪漾在由歲月締造的回憶之中。我的姥爺是一名中醫大夫,那時姥爺早出晚歸行醫就需要“拉膠皮”的車伕早晚負責接送。“拉膠皮”的車伕早早就會在家門口等候,一輛車身漆着黃顏色的單坐車,很醒目。那輛車車座的底部有兩個膠皮車輪,木製的車廂爲圓椅形狀,上面搭有可摺疊的車篷,前身掛着車簾,用以遮陽擋雨。遇雨天車伕就將油布拉下遮擋,避免淋雨;冬天則掛上棉布暖篷,座位乾淨。車廂前面伸出兩根轅杆,頂端相連着橫木,是挽車的把手,提起轅杆,姥爺身軀後仰,車伕兩手握着轅杆匆匆奔向診所。每晚到家門前時,車伕就會按上幾下人力車右側車把手上固定的碗大的橢圓銅鈴,聽到叮咚、叮咚的鈴聲,姥姥就知道姥爺回來了,趕緊將門打開。姥爺進屋後清洗、更衣,拖着疲憊的身子用晚餐。餐後還要書寫、整理療效極佳的藥方。無論何時,尤爲晚間,只要有急症病人疾呼,不管天寒地凍、風雨交加,人力車伕都要拉着姥爺,爭分奪秒地穿行於大大小小的巷陌裏。特別是到了盛夏時節,車伕們拉着“膠皮”,頭上戴頂草帽遮擋風雨和驕陽,腳下穿着靸鞋,脖子上掛着一條毛巾,汗水順着臉頰、脖子流淌,皮膚曬得黝黑。細想在炎炎夏日的季節裏,人們不活動尚且大汗淋漓,可“拉膠皮”的車伕還要挽着車,拉着無論是胖或瘦異樣的坐客奔跑。疾風吹卷着“拉膠皮”的車伕們飽經風霜雨雪的面容和厚實的臂膀。母親爲他們天長日久練就的嫺熟本領讚歎不已,更多的感慨是他們爲了生計付出的艱辛。
那津門老行當“拉膠皮”和挑挑賣蘿蔔、楊桃、臭豆腐,走街串巷,帶着濃重的天津鄉音,高聲叫賣“賽梨不辣的青蘿蔔”……回味着那樁樁件件往事,母親就好像回到從前,眼前又顯現“拉膠皮”車伕鉚足勁用雙手握緊車把,雙腿拖動雙腳用力蹬地,向前拖拉着姥爺往前奔跑的場景,耳畔響起清脆的鈴聲以及提請路人閃讓的吆喝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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