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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春節期間,總會有一些聚會,這聚會有的去得高興,有的去得勉強,有的甚至是讓某位同學強拉硬拽了去的。有同學比我更犟,任你怎麼勸說,就是不去。他背地裏說:“有什麼意思?哪一次不是那幾個人主導整個聚會,像誇官一樣,各自顯擺一番,再有幾個人送上奉承。我好不容易退休了,還要再一次看到如官場上的這般陋習!”想想還真是的。去年春節,一個朋友圈中來了一位院長一類的人物,長久不見,大家讓他講講自己的經歷也屬情理之中,卻不料此公一講就是滔滔不絕,怎麼當的官,發表了多少篇論文,他論文中有哪些新的觀點。這聚會便儼然是一場領導講話作報告,大家只有聆聽的份。這樣的聚會有意思嗎?還有那次,幾個有頭有臉的朋友組織了一場聚會,當老闆的大談生意的輝煌,當官員的一臉春風得意,還有人大曬自己的各種收入,講起自己買了幾套房,兒女們又是如何如何掙大錢。我們只有傻傻地聽着,似在看幾位新貴“鬥富”。一位定居美國的朋友說了些“我們那……你們這……”之類的話,終於惹得一位朋友大怒:“你還記得你小時候住的哪條衚衕嗎?”明顯是在指桑罵槐、借題發揮。一場本應歡樂的聚會,終至不歡而散。
人爲什麼要聚會?情感交流之需也。我有幾位師範時的同學,不能說隔三岔五我們就要聚會,但過不多時日總要見一面。也許在飯店,也許在“狗食館”,更多的則是在一位患病行走不便同學的家裏。有煩惱了,需要化解;有心結了,需要傾訴;有弄不懂的事了,需要互相交流請教。有時笑聲一片,連彼此的外號都拋來擲去;有時面紅耳赤,爲一個問題各執己見……我們在這樣的聚會中找回了曾有過的激情,交流了彼此的人生感悟,提升了認知社會事物的能力,增加了老年生活的情趣。何以會如此?蓋因這是平等的相聚、平等的交流,這裏沒有校長與普通教師的區分,沒有那股子勢利味、銅臭氣。
是的,歡樂的聚會要的就是平等。它不應是衆星捧月,而應是星月同輝;它不應是綠葉襯鮮花,而應是小草和花兒一起在歌唱;它應是一個快樂的舞臺,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樂器演奏生活,也許不那麼中規中矩,也許有些嘈雜,甚至跑調,但它會讓參加聚會的每個人都感受到溫暖,感受到友誼,感受到一種剔除了虛僞、勢利和解脫了種種世俗偏見羈絆的輕鬆和愉悅。我想,我們願意參加的聚會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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