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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9月,馮鞏無意中告訴媽媽:“我小時候最愛吃醬黃瓜,現在還回味無窮。”馮母將兒子的話記在心上。第二天,她吩咐兒媳買來新鮮黃瓜,戴上老花鏡,坐在院子裏一絲不苟地爲馮鞏醃製。在躬身拌料酒時,劉益素突然暈倒在地上,料酒灑了一地……
當時馮鞏正在談融資,他急速脫身,與妻子開車往天津趕。馮鞏走進病房,緊張肅穆的氣氛撲面而來,只見母親身上插滿了管子,雙眼緊閉躺在病牀上,哥哥姐姐滿臉痛苦地圍在老人身邊。哥哥含淚講述了母親發病的經過。錐心刺骨般的疼痛頓時在馮鞏心頭瀰漫開來……
當天傍晚,主治醫生凝重地告訴馮鞏:“你母親患的是腦梗塞,不知能否闖過這一關。”馮鞏這才揪心地意識到:事業固然重要,親情更是難能可貴!難道自己就不能少出去演出一次,在母親面前儘儘孝嗎?他含淚懺悔:“我對不起媽媽,要不是爲了我,媽媽也不會這樣。”哥哥姐姐連忙安慰他:“你不要過分自責,畢竟媽媽年事已高。”
夜裏,馮鞏衣不解帶地守在母親病牀邊。也許母子心有靈犀,兩天後,劉益素終於從昏迷中清醒過來,但母親的語言和肢體功能受到影響。劉益素磕磕絆絆地對馮鞏說:“媽有個願望沒能實現,這些年沒有和你合過影。”馮鞏的淚落了下來,自己與無數影迷合過影,唯獨找不出與母親的一張合影。
馮鞏與哥哥姐姐商量後,讓母親在醫院裏繼續接受康復治療。一天早上,馮鞏給母親送早餐,母親卻用陌生的眼光看着他,怔怔地說:“你是誰?”馮鞏的心沉到谷底。
經過CT腦掃描,院方凝重地告訴馮鞏:“你母親這是因爲腦梗塞後遺症引發的記憶模糊,這種病還沒有切實可行的治療方法。”馮鞏的大腦一片空白。鑑於母親住院治療沒什麼明顯療效,醫生建議他們將老人接回家療養。
曾經,母親知書達理,睿智賢淑,而今卻連兒女都不認識。無邊的憂傷中,悲壯的情愫奔涌在馮鞏心頭。兩天後,馮鞏向著名神經內科教授講述了母親的病情。對方告訴他:“現在子女都忙於工作事業,無形中疏離冷落了父母,有的老人因心理孤獨甚至患上老年癡呆症。”見馮鞏滿臉凝重,對方的語氣緩和下來:“老人病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可怕,治癒這種病除了科學用藥,還需要濃郁的親情陪護。”
接下來的日子,馮鞏夫婦倆全心全意在家裏護理母親。爲了鍛鍊母親的邏輯思維和記憶,馮鞏買來智力拼圖。他們夫婦倆每拼成一個動物圖形,就耐心地告訴她:“媽,這是大象,您還有印象嗎?”“媽,這是小白兔,您曾給孫子誠誠買過小白兔儲蓄罐。”劉益素看看馮鞏和艾慧,又瞧瞧動物拼圖,一會兒微笑,一會兒皺眉,然後抖抖顫顫用手撫摸……3個月後,母親終於可以獨立拼圖。
2008年4月中旬,馮鞏夫婦帶母親重返天津,參觀當年的老宅子。走進主臥,馮鞏笑着告訴母親:“這是您當年住過的房間。”他和母親回憶一大家人的溫馨往事。
來到院子裏,馮鞏指着粗大的梧桐樹,動情地說:“這棵梧桐是您親手栽下的,我和哥哥小時候經常在樹下盪鞦韆。”劉益素輕輕撫摸粗壯的樹幹,眼裏竟有了淚花!
醫生曾說過,找到最能刺激母親思維記憶的興奮點,就能加快康復進程。馮鞏和艾慧翻來覆去分析,最後一致認爲,母親最關注馮鞏的相聲,許多經典段子,她都能倒背如流。可惜馮鞏所說的許多相聲只有聲音而沒有圖像,如果能再現、當年的情景,無疑會喚回母親的記憶。
2009年6月,馮鞏夫婦找來當年的搭檔,將早年說的經典相聲進行音配像。整整半個月時間,馮鞏每天都化妝,再現自己20多歲到40多歲的舞臺形象。當馮鞏陪着母親在家裏一遍遍播放剛剛製作的錄像帶時,老人的臉上有了笑容,對馮鞏的表演品頭論足,並不時冒出一句經典臺詞。
2010年3月的一天,馮鞏夫婦從外面回來,竟然看見陽臺上掛滿了他們的衣服。這時,馮母樂呵呵地走了過來:“我替你們把衣服洗了。”母親竟然能替自己洗衣服了!馮鞏愣愣地看着老人,好一會兒,他蹲在地上流下了百感交集的淚水。
第二天上午,馮鞏的哥哥姐姐齊聚北京,母親動情地告訴他們:“你們都是做大事的人,我不能再在這裏打擾你們,還是迴天津生活。”馮鞏的哥哥姐姐也不忍心弟弟弟媳再耽誤事業,兩天後,一行數人帶着劉益素返回天津。
2011年8月初,影片《建黨偉業》在全國熱播,馮鞏扮演自己的曾祖父馮國璋。母親對馮鞏的評價頗高,稱他再現了曾祖父的風采。9月2日,馮鞏已經開始遴選春晚的相聲小品腳本。劉益素知道後說:“你接我去排演大廳看現場直播吧。”馮鞏連續26次參加央視春晚,母親卻從未去過現場,他一口應承下來:“媽,我一定滿足您的要求!”劉益素笑得格外開心。 (據《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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