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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不清第一次見到子如先生是哪年哪月了。只記得他來天津市作家協會作客,坐在祕書長辦公室裏。他身穿藍色呢子上衣。我與他握了握手,寒暄幾句。儘管記不清具體時間,我敢斷定這是上世紀90年代初期的事情。
其實,早在上世紀70年代我便知道子如先生大名。那時候他經常在報刊上發表詩歌,而且知道他是西郊區作者。那時的西郊區就是現在的西青區。
後來,我與子如先生有了接觸。他在西青區廣電局任職,還是區委宣傳部副部長。2004年紀念天津建城六百週年,我組織天津文學院作家騎自行車沿大運河採風,首站就是楊柳青。
後來我幾次到西青區參加文學活動,都與子如先生有所接觸。儘管接觸不很密切,卻總是一見如故的感覺。他給我的印象很好,比如喝酒挺實在的。一個人的酒風肯定與人品有關。因此我很願意與他交往。
我在底層社會生活多年,喝酒時能夠聽懂他言談中的民間俚語和隱語,這令我感到親切。這種親切使得彼此間沒有什麼距離感。
就這樣,儘管我不是個熱衷飯局的人,然而舉凡子如先生召集聚會,我一如既往地參加。如此回憶起來,心情挺沉重的。他不該喝那麼多酒。
子如先生出身津郊農村,寫作多年出版了不少散文集與小說集,還有長篇小說。尤其他的最後這部長篇小說《溶洞》是天津文學院重點扶持項目。但是囿於不便言明的原因,這部書籍的出版我沒有幫上他,至今內心愧疚不已。
相比之下,前幾年我因一件私事求助於他,他則實實在在地幫了我。因此,我牢牢記住了他對我的好。
今年終於看到《溶洞》在天津日報上連載,我真心爲他的寫作成就而高興。後來國成告訴我子如先生患了肝病。我樂觀地以爲他肯定會與疾病達成平衡狀態的,這樣他就會繼續寫作下去。儘管疾病在身,子如先生從來沒有跟我提及自己的病況。這說明他的性格也說明他的爲人。他可能認爲跟朋友談論病情並不是件愉快的事情吧。
患病後他不喝酒了,與朋友們聚會時也少了幽默語言的迸發。不知爲什麼,我認爲他內心是個規規矩矩的人。身在官場當然要講規矩。於是,他選擇了寫作。他在寫作中贏得心靈自由。這種心靈自由,使子如先生成爲一個屬於文學的人。文學,又使他成爲一個可敬而可愛的人。
這樣一個可敬而可愛的人就這樣走了。好在天堂裏還有文學伴他。這使他不會寂寞。我們在人間社會爲了戰勝寂寞,已然付出多麼大的努力啊。
想念他——想念那個身穿藍色呢子上衣的陳子如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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