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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合唱團裡,失獨父母通過唱歌交流彼此鼓勵。
臺下補妝
早期排練
半決賽演出照(本版圖片由『守護天使之家』提供)
在今年的『永安杯』天津市中老年歌舞大賽上,一個名為『守護天使之家』的合唱團出人意料地以黑馬之姿晉級半決賽,令臺下觀眾既驚訝又感動。舞臺背後不為人知的是,這是一群特殊的失獨父母,他們在用打開歌喉的方式治愈心靈的創傷,不僅在為自己和臺下的觀眾唱歌,更是在為天上的『天使』唱歌。
聚在一起『取暖』
『守護天使之家』成立於2008年,當時有近十對失獨父母因為孩子安葬在永安公墓,經常去公墓看望孩子便逐漸熟識。後來,在永安公墓員工的幫助下,大家自發組織成立了『守護天使之家』。隨後6年間,又先後有20多對父母加入進來,最初的交流主要是在永安公墓的網上紀念館。他們生活中相互幫助,平時定期組織活動,每年的新年、中秋等節日也會聚在一起。永安公墓成立『守護天使之家』活動中心後,他們在這裡敞開心扉抱團取暖。
『永安杯』是一項至今已經走過5屆的天津本地中老年人歌舞比賽。永安公墓分管『守護天使之家』工作的負責員工何騰告訴記者,去年,璐媽(『守護天使之家』的失獨父母們習慣用這種包含孩子名字的方式稱呼自己)找到他報名參加了『永安杯』的獨唱。璐媽把這件事跟天使之家的其他人一說,大家雖然挺驚訝,但都表示支持。何騰一下子意識到,對『守護天使之家』的爸爸媽媽們來說,唱歌這個活動,第一能直接抒發心情,第二能多在一起相聚。大家在一起說話的機會多了,會對他們的心情有好處。於是何騰以最快速度把合唱隊組建起來,並在河西文化館聯系了場地開始安排練歌。
通過唱歌彼此鼓勵
何騰回憶,第一次練歌那天人不多,市老年大學的王秋生老師應邀前來為大家指導,王老師先是發現這群『學生』大多沒有唱歌基礎,更困難的是,他們個個都張不開嘴,甚至不會笑,臉上沒有表情,音樂響起時仍然板著臉。後來王老師了解到了大家的情況,不僅更積極地投入,還帶上了自己同為音樂老師的老伴兒一起來教,和這群特殊的爸爸媽媽迅速打成一片,帶著他們走進音樂世界。
璐媽告訴記者,其實私底下了解,有的父母曾經下過鄉參加過文工團,或者曾是單位裡的文藝活躍分子。大家一開始表現那樣呆板,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完全沒有那種唱歌的心情。
在河西文化館進行練習的頭兩三次,失獨父母們做的更多的就是你鼓勵我,我鼓勵你,嘗試著在互相幫助中找感覺。每次練歌回去後,大家還會在網上繼續互相鼓勵,通過唱歌,大家的交流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順暢。
同時,他們在永安認親的孩子之間也互相鼓勵,想辦法讓『父母』積極參加。這群孩子其實是永安公墓的員工。從2008年開始,『守護天使之家』的每一位失獨父母在永安公墓員工中都有了一位認親兒女。每一位認親員工對失獨父母的平時生活,以兒女般的愛予以關心與照顧,會前往家中看望,失獨父母前來公墓掃墓會陪同,並時常在網絡上與其交流,讓『父母』找回兒女般的愛。這些失獨父母也漸漸將愛傾注在認親孩子身上,彼此間建立起深厚的感情。
走出封閉的世界
慢慢地,來參加練習的失獨父母越來越多,終於組織起一支20人左右的合唱隊。其間經過了9次排練,水平一次比一次有進步,大家的心氣兒也慢慢高了起來,於是決定開始著重練習一首歌,以備參加7月25日『永安杯』的海選。
沒想到海選那一天,令何騰意外的事情發生了。雖然海選比賽前,克服了之前的張不開嘴、沒有表情的難題,但失獨父母們在上臺前卻怎麼都不願意化妝。不管何騰和志願者兼任化妝師的南開大學義工小谷怎麼勸說,他們都無法接受。
最後好不容易被孩子們說服,勉強化了一點淡妝上臺。最終海選的效果不錯,加上現場很多年輕人去看表演,給他們加油打氣,令失獨父母們的心情好轉。璐媽說,很多父母都說,第一次上臺感覺就是『戰勝了自己,我邁開這一步了,以前不敢見人,能站出來了。』此前很多父母整天待在家裡不願出來。合唱隊的隊伍壯大之後,又經過海選的歷練,他們逐漸開始敞開心扉,認識了更多新加入的朋友,在彼此介紹中,開始慢慢走出封閉的世界。
還有的父母總在說,我們是唱歌給『天使』聽,用自己的歌喉唱出心聲,希望在天上的孩子能聽得見。何騰說,通過這種方式,他感覺父母之間的交流、關心、照顧都多了起來,有一種把彼此『拽出來』的感覺。
『爸爸媽媽加油』
在接下來的半決賽表演中,主持人向臺下觀眾介紹了『守護天使之家』走上舞臺的經過,動情講述他們走出來是多麼不容易。臺下的觀眾終於理解了這支隊伍的歌聲為什麼會與眾不同。表演結束之後,大家都哭了。認親的孩子們在臺下大聲鼓掌,並大聲歡呼『爸爸媽媽加油!』這一聲爸爸媽媽再次讓他們淚如雨下。
最終雖然沒有成功晉級止步於半決賽,但四個導師都給一一給失獨父母們進行了點評,並邀請他們參加比賽為重陽節設置的演出,並希望一定要作為特別嘉賓上場表演。
『永安杯』也讓市老年大學任教的王秋生老師與這群特殊的爸爸媽媽結緣。或許重要的不是幫他們參加了本屆『永安杯』歌舞大賽並進入決賽,而是讓『守護天使之家』合唱隊的失獨父母們感到了溫暖。王秋生說:『最讓我感動的是,大家得知海選入圍後,微信群裡一下子炸開了鍋,大家傳照片,相互討論著,好不熱鬧。我想這是我願意看到的,更是大家願意看到的。』
不再抗拒化妝
海選之後,主辦單位北方網送來了制作好的比賽視頻,鏡頭中的母親們穿藍裙子、父親穿白襯衫,畫面裡每個人都漂漂亮亮地站在舞臺上。在這一刻大家都感覺到:這一步走得對,我們可以采取這種方式讓自己快樂一點。
後來,『守護天使之家』參加了復賽。這次失獨父母們和之前的精神面貌大不同,在璐媽的提示下,一些多年沒去過美發店的母親們去做了頭發,半決賽中已煥然一新。何騰說,他來到現場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之前黯淡無光的爸爸媽媽們,通過海選的鼓勵,現在把自己重新收拾得大方得體,不再抗拒化妝,這次很配合化妝師小谷。何騰說,『從這個細節,讓我看到了他們內心的變化,感受到唱歌把他們「拽出來」了。』
復賽中『守護天使之家』第二個出場,今年比賽規則在設置上參考了當下流行的電視歌唱比賽節目,被導師選中的隊伍可以順利晉級。沒有令他們失望,現場四位導師中有一位選中了『守護天使之家』。唱完之後,燈光亮起,『守護天使之家』晉級下一輪,父母們感動落淚。比賽結束後,何騰組織大家搞了一次采摘梨子的活動作為慶祝,幫他們平復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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