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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瀋陽春寒料峭,記者在皇姑區幾經尋訪,終於找到尉鳳英的家。客廳的牆上沒有任何裝飾,只有一幅毛主席親切接見尉鳳英的照片,而眼前的尉鳳英平凡樸素,一頭短髮和藹可親——
全國著名勞動模範、“毛主席的好工人”尉鳳英,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可謂家喻戶曉。這個國內最高榮譽的稱號,與“毛主席的好乾部焦裕祿”、“毛主席的好戰士雷鋒”並列,成爲全國人民學習的榜樣。
1965年5月9日,《人民日報》發表《向毛主席的好工人尉鳳英同志學習》的社論,她當選全國第二、三屆人大代表,中共九屆、十屆中央委員,十一屆中央候補委員,先後13次受到毛澤東的接見。今年尉鳳英已經80歲了。
“不知道遠離了公衆的視線後,很少被人提及的尉鳳英會不會感到失落?”採訪前,記者多少有些猶豫,但還是忍不住觸碰了這個敏感的話題。尉鳳英笑答:“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會比一代強。”如此釋然的回答,陪同記者一同來採訪的《遼寧老年報》記者畢葉葉追問:“現在很多家庭都過上了富裕的生活,您作爲新中國第一代勞動模範,還生活得這麼簡樸,難道真的沒有不平衡?”尉鳳英不假思索,堅定地答道:“一點兒沒有,而且還很滿足!以前的生活條件更差,能活到現在很幸運。忘記過去就是背叛,日子好了,衣食無憂,沒什麼不平衡的。”樸實的話語讓人感到一種信仰的力量。
從小青年到技術革新能手
“我3歲時父親去世,母親帶着我們3個孩子靠打零工、挖野菜度日。在舊社會,我從來沒有吃飽飯的感覺。有一年春節,家裏幾乎揭不開鍋,母親在垃圾堆裏撿了3個魚頭做了個湯,全家過了年。解放了,能吃飽了,有工作了,我總覺得身上有股使不完的勁。”一席話,讓人彷彿看到了當年那位懷有樸素感情、幹起活來風風火火的青年女工尉鳳英。“我是第一個五年計劃期間到東北機械製造廠當工人的。”尉鳳英20歲進工廠,在工友眼裏她是那個“從來不走,總是在跑的鐵姑娘”。
1964年,尉鳳英出席第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大會休息時,周總理把東北的三位勞動模範介紹給毛主席:“這是咱們工人階級的代表。”毛主席微笑着把他溫暖的大手伸向穿着中式藍棉襖的尉鳳英。第二天,毛主席和尉鳳英親切握手的照片在《人民日報》頭版頭條刊出。不久,黨中央命名尉鳳英爲“毛主席的好工人”。
尉鳳英和中國千百萬職業婦女一樣,揹負着家庭事業兩副擔子。在家裏,她是一個好妻子、好母親、好兒媳,溫柔、賢惠、善良;在單位,她巾幗不讓鬚眉,敢闖、敢拼、敢幹。她與愛人老盧是經過4年的戀愛才結婚的,但他們卻很少在一起散步、談心、看電影。有一次他們去看電影,偏巧尉鳳英在攻克一項技術難關時又遇到了新的問題,她把陪老盧看電影的事拋到了腦後。當焦急中的老盧找到尉鳳英時,她正在製作技術革新模型。那時,尉鳳英經常幹到凌晨兩三點鐘,回家怕敲門影響鄰居,她便蹲在自家的門口睡着了。
生活低標準工作高標準
尉鳳英曾任遼寧省和全國婦聯領導。1977年,尉鳳英成爲全國婦聯第四次全國婦女代表大會籌備組副組長。調全國婦聯工作後,尉鳳英吃住在辦公室,她每月只讓家裏寄20元生活費,其餘都留下贍養老人和孩子,而自己幾乎頓頓饅頭就鹹菜。其間,她多次向中央申請回遼寧省工作。“我覺得自己不適合做政治工作,還是得去第一線抓實際工作,就寫了報告回來了。”尉鳳英說。
經葉劍英等領導人批准,1977年尉鳳英回到了家鄉瀋陽市,先後擔任了遼寧省總工會副主席等職。1980年,她到航天工業部一三九廠擔任副廠長,1983年選爲廠工會主席,1993年退休。作爲一個曾經爲社會做出貢獻的老勞模,無論是中央領導,還是普通百姓都沒有忘記尉鳳英。1978年,鄧小平到瀋陽特意會見了她,並和她合影留念,鼓勵她繼續發揮作用。
記者問尉鳳英:“作爲風雲人物,退休後您的生活習慣嗎?”她不假思索地回答說:“習慣,我現在的主要活動是‘關心下一代’傳統教育,給學校、企業和部隊作報告。我特別喜歡這種生活,因爲我做的是有意義的事,是在把黨的好傳統傳承給下一代。”尉鳳英說,隨着時代的發展角色在變化,但她最喜歡的還是工人,這個角色是她最適合、最喜歡的。她被選爲瀋陽市關心下一代工作委員會成員和皇姑區“五老”報告團副團長,許多單位經常請她去做報告。從1954年被評爲勞動模範至今累計做報告1000場以上,聽衆40萬人次。
尉鳳英還參加了瀋陽勞模物業管理有限公司的活動,經常去新開河畔參加打撈污物、清理垃圾的義務勞動。遼寧省領導對此讚譽道:“尉大姐退休不褪色,退職不退爲人民服務的崗位。在她身上體現出的艱苦創業、無私奉獻的工人階級本色沒有變!”現在,尉鳳英雖然已過了古稀之年,但是她還是想多做些工作。尉鳳英說,現在再像年輕時那麼幹不現實了,但自己要將勞動模範的光榮傳統傳播給青年一代,讓更多的人發揚艱苦奮鬥、無私奉獻的精神。“有多大勁使多大勁,能幹多長時間就幹多長時間,小車不倒只管推”。她說。
在尉鳳英的家中,有很多獎狀和獎章,記者隨手拿起一枚獎章,沉甸甸的分量展示着勞模的價值。當年,尉鳳英一年創造了170多項技術革新,成爲全國工人學習的楷模;爲了工作,她放下了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全心撲在工作崗位上。“這就是勞模甘於奉獻的無私精神!”熟悉尉鳳英的人評價說,在市場經濟大潮中,人們每天都面對着不同的選擇和誘惑,尉鳳英這麼多年始終如一,即便勞動模範的稱號被人們遺忘,她仍會以另外一種方式回饋我們的國家,我們的黨。尉鳳英這種專注、堅持的精神,就是一種勞模精神,一種前進的動力。
採訪結束後,尉鳳英執意送記者到小區門口:“下次來瀋陽,一定來我家做客。”如今的尉鳳英走在大街上,已經很少有人能認出這個步履有些蹣跚、臉上呈現魚尾紋的老太太,她外在的樸實無華和精神世界的光彩奪目形成了鮮明的對照。(記者 付殿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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