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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2月4日,劉曾復在女兒家中整理資料。
“京劇萬歲。”這是他在記者的采訪本上的留言,字寫得飄逸,但力度不減。
如今,這位始終為京劇發展鼓與呼的生理學教授揮別了人間。他的愛徒盛華傳來的訃告顯示:“我國著名生理學家、首都醫科大學生物工程學院名譽院長、著名京劇研究家劉曾復教授,因病醫治無效,於2012年6月27日早7時25分在京辭世,享年99歲……2012年7月1日(星期日)早8時在北京友誼醫院醫療保健中心告別室舉行小型告別儀式,各方人士可前往慰唁。”
在生理學研究上開闢了新領域,在京劇、臉譜的研究上成果卓著,劉曾復在兩個看似不相乾的領域肆意馳騁。北京大學教授吳小如說,劉曾復的本職工作是研究生理解剖學,因此他對人類頭部和面部的結構和形狀都根據生理解剖學的原理進行科學研究和分析,找出共性,然後再根據每個人的頭型和臉型,以及面部五官大小、肌肉多少,進行實際操作,勾畫出各個不同流派的臉譜。他的能耐引得梅蘭芳生前感慨他有“獨到之處”,值得好好請教。(相關報道見光明日報2010年12月3日“人物副刊”版《劉曾復:生理學和京劇“一肩挑”》)
4月15日在北京湖廣會館舉行的劉曾復京劇藝術研討會上,盡管當時由於身體有恙他不曾參會,但與會人士大多以起立發言的方式向他表達敬意。
京劇研究學者翁思再表示,劉曾復留下了百餘出戲的全劇哼唱錄音,這些資料除了具備審美價值、版本價值、音韻學價值之外,還富有聲樂價值。他認為,劉曾復采取了“用擻”的歌唱方法,用丹田氣拱著嗓子唱,氣息穩定而通暢,聲音集中而富於表現力,於頭腔共鳴尤其運用自如。但是,這種科學的方法並沒有受到足夠的重視。
“他曾經對我說,現在一些人都不會用嗓子唱戲,而是用嘴唱戲,這是批評這些人不會在舌根和軟?部位‘用擻’。後人學習和研究劉曾復‘用擻’的歌唱方法,將有益於繼承好我們民族的聲樂文化,提高今天京劇舞臺上的歌唱藝術。”翁思再說。
“劉老是個戲包袱,戲簍子,會的戲特別多,都是說全堂,講總綱,不是只會一個角色。”北京戲曲藝術職業學院名譽院長孫毓敏談及劉曾復對京劇文學詞句有著嚴謹的要求。她舉例說《四郎探母》中有四句詩:“失落番邦十五年,雁斷衡陽各一天。高堂老母難得見,怎不叫人淚漣漣。”之前的版本是“雁過衡陽”,劉曾復改了一個字,“詞意和情緒就比原來的深刻而准確多了”,而且還用上了“衡陽雁斷”這個典故。
她認為對藝術的研究就應該像劉曾復這樣精益求精,“劉老正是用這種科學的態度來研究京劇藝術,使京劇藝術能在學術上更上一層樓,這種不斷進取的鑽研精神值得後輩學習和繼承”。
猶記得2010年12月4日,在他的女兒家裡,當記者隨同一批京劇愛好者紛紛穿上外衣告別時,老人家起身,兩眼發亮:“喲,你們都扮上了?”
他讓一個日常的舉動也有了藝術的韻致。現在,他以生命把屬於自己的這個“戲簍子”編織好了,留給後人一個遠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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