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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下過鄉的人都知道,幹農活很費鞋。一雙嶄新的解放鞋、農田鞋,穿不多久,腳趾就會從鞋尖、鞋幫鑽出來。幹活費鞋,又沒錢買新鞋,眼前只有一條道,繼承發揚老輩人的勤儉傳統,既然穿衣服可以“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那麼鞋破了、壞了,也應該修補修補,繼續再穿。
幹什麼活兒都得有專用工具和材料。針尖較粗、針鼻較大的縫鞋針,有槽或帶鉤的錐子,還有含蠟質的線、柔韌的碎皮頭,都是補鞋必不可少的工具和耗材。
每逢春節回城探親的日子,男知青們過年後返回農村前總要擠出時間跑到老城廂廣開鬼市一帶,遛那些專賣碎皮子頭兒(一般都是皮件廠、球廠的生產下腳料)和縫鞋工具的小店鋪,似女士逛商場一般,興致盎然地長時間地在錐子、針線、碎皮堆裏挑來揀去,選購自己中意的貨色。
補鞋是一項細活兒,類似補自行車胎。如果你經手補的鞋補丁用皮選配得當,補丁邊緣修剪得圓滑美觀,針腳勻稱、整齊劃一、縫合牢固,會讓人看上去舒心爽眼,感覺到這活兒幹得“地道”。
補鞋是男知青在“做針線活兒”方面唯一敢與女知青“爭高下”的“強項”。有此專長在手,“大老爺們兒”再請女士們“幫忙織件毛衣”什麼的,就不再懼怕碰釘子、張不開口,“男女平等”啊,咱可以“換工”,我幫你補鞋,“禮尚往來,互相幫助”。那確實很令人提氣。
下鄉期間,我學會了補衣服補鞋,還學會了做飯,鍛煉出獨立生活的本領,這是當知青的一大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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